每日里只睡四五个小时，还感觉不够，恨不得不睡觉了。
程素心一直住在宿舍里的，这是首都医科大学对留学生的规定，怕出什么危险。
程慧兰是自费留学，她比较自由，平日就住在越廷文那所公寓，放假时和程素心一起吃饭。
程素心大部分时间都用于学习，早上起的最早，晚上回来的也很晚，和同住的几个女孩子不太走动，也不亲近。
程素心来国外除了学习，还有一个目的是要去看自己的病。
程素心去过附近一家医院，检查结果并不怎么理想，她需要找一个更好的医院。
经过一段时间，程素心查到了一家私人医院，在放假时和程慧兰一起坐车去的。
程素心没把自己的病情告诉程慧兰，直说自己是来看点妇科病，没什么大碍。
程慧兰不太细心，也没当回事。
经过一系列检查，那家私人医院给出了程素心一系列治疗方案，是需要手术的，而且成功率也不太高，手术前需要做一些准备，手术后也要修养一段时间。
需要有一个长假，才不会耽误学习，程素心算了下时间决定在八二年秋季学期结束去，赶在春季开学前恢复，继续上课。
预定好时间后，程素心和程慧兰一起离开。
八二年圣诞节，距离程素心毕业还有半年时间，圣诞元旦期间结束了一个学期，程素心放了一段时间的假。
程素心给苏祁林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她自己这段时间需要准备论文，所以非常忙，基本都会泡在实验室和图书馆里，让苏祁林过些天再来，苏祁林便没有赶着在程素心放假时来了。
程素心挂断电话并没有去泡图书馆也没有去实验室，而是去了那家私人医院。
程素心并不想将这件事提前告诉苏祁林，希望，失望，绝望的事还是她一个人来经受的好，等到真的有好消息再告诉苏祁林。
程素心也没让程慧兰陪，是一个人去的，程慧兰忙着课业，忙着赚钱，放假期间和越廷文跑到外地去了。
程素心换了衣服躺在了手术台上，神色冷静，目光坚韧。
一年半的异国生活，让她成熟了很多，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容易害羞，容易胆怯的女孩子了。
她可以冷静的解剖充满福尔马林气味儿的尸体，她可以面不改色的完成血淋淋的清创缝合手术，她可以跟着导师一起在几百人的场合里用外语流利的演讲……
即使再冷静，此时程素心的手还是微微攥着，祈祷这次手术不要失败。
全麻后再次醒来，程素心已经躺在了病房，没有一个人在身边，有些冷飕飕的感觉。
程素心叫来了医生询问了情况。
手术没有失误，算是成功了，理论上是可以和正常女人一样了，至于之后会不会怀孕也有很多因素决定，后续还会有什么问题无法预测，到时候再检查。
程素心定了定心，安慰自己起码排除了一个问题，她不应该太焦虑。
程素心在医院住了四天出院，表面看上去和正常人无异，只是身体虚弱，面色苍白，走路也要慢慢来。
坐车回到了学校附近，程素心慢慢往宿舍区走。
同是北半球，冬季冷的刺骨，飘着雪花，天晚了，天色昏暗，程素心裹紧了衣服，快到宿舍时，程素心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宿舍楼不远的地方，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那边说话。
男人穿着棕色大衣戴着黑色围巾，远看起来身材修长挺拔，他身边的女人穿着长筒靴毛呢裙烫着时髦头发戴着大耳环，身材看起来很惹火。
程素心看到男人时眼中是惊喜，看到那个女人不禁皱起眉来。
那男人是苏祁林，女人正是封春丽。
程素心不怎么和封春丽亲近，因为同住一个地方，也大概知道封春丽的情况，她刚开始还专注学习，后来就慢慢变了，打扮了起来，看起来越来越趋向这边的时尚，性格也越来越开放，经常和当地的男性同学一起出去，要同住的其他女同学打掩护。
苏祁林当时答应程素心好好的会晚来个十来天，不过他在家时等不得了，刚好有点事情就早点赶过来了，想给程素心一个惊喜，不过来了之后没在越廷文那边看到人，看到天色晚了，就去了宿舍这边找人问，遇到了封春丽。
封春丽变了样子，本来性格就比较外向，此时更加的外向，看到苏祁林笑的妩媚，没说什么露骨的话，眼神都带着挑逗。
“苏同志，你真是来的勤快。素心能有你这么体贴有本事的丈夫真是福气。好羡慕啊。”封春丽对苏祁林说，声音有些软腻。
个人能来国外，一年还来好几趟，在国外还有生意做，不是有钱人是什么？
封春丽刚开始很看不上程素心这个丈夫，觉得是土老帽，还没文化，在看的越来越多，见识到花花世界，才认识到，钱才是最重要的。
程素心一个“书呆子”，不讲究什么，可是穿的用的，都是她只能看看买不起的东西，让她眼馋不已。
她也试着结交了一些外国人，有钱人，不过那些人都是玩玩的，她已经被耍了几次了，现如今更是检查出怀了孕，她想要流产的，看到苏祁林心里有了别的计划。
“素心才是我的福气。你不知道素心去哪里的话，我去问问别人。”苏祁林看着封春丽的样子，有些无语，大浓妆血红的嘴唇，烫的爆炸一样的头发，硕大的耳环，这幅样子的确是如今的审美，她也以为自己很美丽，不过对于审美早就过了这个阶段的人，苏祁林真的是吃不消，多看一眼都不想，若不是还有基本的礼貌在，理也不会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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