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雯一上车, 叶嘉锡立马将烟蒂摁灭在车里的烟灰缸里。
他随手抓起车内的一瓶水递过去：“跳舞累了喝点儿水。”
“你不是说没有时间来接我吗？怎么忽然有空了？”晓雯接过来，仰脖喝了两口，边拧瓶盖边问。
“暂时推迟了。”叶嘉锡发动车子，“毕竟是你第一次上台，很有纪念意义的日子, 我不能缺席。”
晓雯耸了耸鼻尖, 脸上挂着微笑看向车窗外。
“花呢？”叶嘉锡偏头问。
“全送给一起跳舞的女孩儿了。”晓雯用手托腮, “其实那些女孩子跳舞也很棒，可能只比那些专业舞者差那么一星半点儿，但她们付出的努力与汗水一点儿也不比那些人少。只是没有合适的机会，她们没有机会闪耀罢了。”
不深入某些群体里面，你永远无法体会他们的疾苦，晓雯在她们当中, 产生了不一样的感觉。
她是拿跳舞当兴趣, 而对她们来说，跳舞却是赖以生存的技能。
兴趣与借以谋生的工具, 两者之间是天壤之别。
叶嘉锡忽然伸手揉了揉晓雯的头发：“想不到你也有这么多愁善感的时候。”
“干嘛摸我的头？”晓雯抓住他的手，“感觉跟摸小狗一样。”
“会有这么可爱的小狗么？”叶嘉锡笑出了声。
“咱们去哪里？”晓雯倚在车窗上, 看窗外五光十色的夜景。
“带你去商场转转, 只要你看中的, 今天我都给你买下来。算是你首演的礼物。”
“有点儿累，不想去逛了。再说你都给我买那么些礼物了……”
晓雯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低头一看, 是个陌生号码。
她疑惑的接起来：“喂, 你好！”
“晓雯姐，晓雯姐，我要去打架，你来不来？”电话里是小凤怒气冲冲的声音。
“打架？打什么架？”晓雯觉得小凤的声音象是失去了理智。打架好象是十几岁小女孩才会干的事情吧？
“锦绣路21号，晓雯姐，来帮我出气吧。”
小凤说完便挂了电话。
晓雯举着手机，有些奇怪的看向叶嘉锡。
“怎么了？”叶嘉锡问。
“舞蹈团里的同事找我去打架？”晓雯把“打架”两字说得特别轻，感觉这两个字从自己嘴里说出来好象多不合时宜似的。
“还是去看看吧。”叶嘉锡虽然也觉得不靠谱，但还是转了方向盘，将车子开往锦绣路。
锦绣路21号是一处住宅楼。
叶嘉锡和晓雯一起下了车。
晓雯站在楼前给小凤打电话。
可电话响了好久也没人接，她朝叶嘉锡摇摇头：“没人接。”
“可能是跟你开玩笑吧。”叶嘉锡看眼四周，替晓雯拉开副驾的门，“上车吧。这年头想打架的小女孩，有几个是靠谱的？”
晓雯觉得也是，矮下身子就要上车，忽然听到了楼上一户的窗口处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
叶嘉锡和晓雯齐齐抬头朝上望。
只见一个女孩双手举着一条小狗，嘴里大声喊着：“你喜欢这条小狗是吧？我今晚就要杀了它，我今晚就要把它从这里摔下去，摔死它，摔死它。”
女孩大喊大叫着，旁边有人过来拉她的胳膊。
其间夹杂着男人歇斯底里的喊叫：“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你给我放下，赶紧放下！”
面对上面的争吵，晓雯张口结舌，她结结巴巴的对叶嘉锡说道：“要摔狗的小女孩，好象，好象就是小凤，我在舞团的同事。”
说打架还真来打架了，不光打了架，还要摔人家的狗，这是多大仇多大怨？
叶嘉锡往上看了一眼：“是五楼。“
他关上车门，抓着晓雯的胳膊：“既然来了，就上去看看吧。“
住宅楼里只有步行梯，两人沿着黑咕隆咚的走廊爬到了五楼。
晓雯感觉走廊的空气阴森森的，幸亏借助于叶嘉锡强有力的胳膊，否则她还真不敢自己往上走。
这里的居民真是够数，好歹在门口安装个电灯泡啊。
这黑灯瞎火的可怎么回家？
爬到五楼，打架的这家，门是开着的。
里面是一片嘈杂声。
有打人的声音，有叫骂的声音，有小狗可怜的叫声。
有了灯光，晓雯不觉得害怕了。
她抢先一步进了屋子。
叶嘉锡生怕出现什么突发状况，亦步亦趋的跟了进去。
客厅里没人，两人抬头，屋子里仅有的四个人都挤在阳台处。
确切的说是一个男人加三个女人加一条狗。
男人倚在阳台边上，三个女人将之围在中间，正在对其拳脚相向。
男人手里紧紧拽着小狗的绳子，有些凄惨的迎接着落在他身上的拳脚。
顺着绳子，可以看到一条泰迪小狗正缩在阳台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刚才它可是差点儿被人从五楼摔下去的。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晓雯走到阳台门口，有些奇怪的问道。
三个女人打一个男人，而且男人还在老实的挨打。
这是什么状况？
小凤是打得最起劲的那个，她双手扬着，往男人脸上啪啪的招呼着，回头看到晓雯，她气喘吁吁的喊道：“晓雯姐，帮我打他，使劲打！”
她明明在打人，可眼角脸上全是泪，好象受了天大的委屈。
“发生什么事了？”晓雯过来扶住小凤的胳膊，“打人能解决问题吗？”
“他是渣男，令人恶心的渣男，不该打么？”小凤指着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男人，愤怒的控诉，“我跟他同居了三个月，他竟然背着我跟外面的女人勾三搭四。现在被我发现了，竟然说分手。我眼瞎了才跟这种人住在一起。我要打死他，不打死他难泄我心中这口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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