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虞按照约定第二天来到了莫南轩说的那家餐馆。
是一个意大利餐馆，这让欧虞莫名有些担心。据欧虞所知，莫南轩并没有什么和意大利往来的业务，如果非说有的话，就只有之前莫北城惹的事能和意大利扯上一点关系。
难道莫北城又出事了？
进了餐馆之后，欧虞的担心就更加强烈。因为整个餐厅空无一人，就只有莫南轩坐在最中间的那个餐桌旁等待着自己。
“客户还没来吗？”欧虞随意拖开座椅。
“嗯，”莫南轩正在低头看菜单，上面全都是意大利文，这对莫南轩来说阅读又点困难，他虽然之前跟着母亲学过一些意大利语，但是这么多年早已经忘的差不多了。
他将地点选在这里也不是为了装逼与炫耀，而是方圆五百里之内只有这家店接受求婚的服务。要不是为了办这个仪式，莫南轩只想离意大利人远一点。
他低下头掩饰自己的紧张，对欧虞说：“你想吃什么？”
“随意，你点吧。”欧虞现在心里乱得很，吃什么对他来说都一样。他只想赶紧结束和莫南轩面对面的场合，然后回家和母亲打个电话，和她商量日后的打算。无论是回国还是继续留在这里，欧虞都需要向母亲坦诚自己的想法。
莫南轩磕磕巴巴地用意大利语和店长交代了要点的菜，莫南轩以为欧虞看不懂意大利文，就顺便帮欧虞把菜也点了。
对了，为什么客户还没来就点菜？
欧虞知道莫南轩再蠢也不会犯这种错误吧。
“为什么不等客户来了再点餐？”欧虞问。
“他给我发了消息，让我们先点。”莫南轩随口编了个借口。
欧虞也没有察觉，只是发了个信息给母亲说等会儿自己会给她打个电话。
莫南轩也在翻看着自己的手机，突然门外一个穿着工装裤的青年捧着一束红色玫瑰，敲了敲餐厅的玻璃门，他似乎就是莫南轩要等的人，莫南轩见到他之后赶紧起身走到门口。
欧虞抬头看了一眼，才注意到这个时候，餐馆的大堂经理也走了过去和莫南轩一起商量。
“我告诉过你们他对花粉过敏的！我不是叮嘱过要用假花吗？或者是给我换成糖果花束都可以！你们为什么送来的又是真花！”莫南轩的语气裹挟着怒火，仿佛下一秒就能从地面烧到天花板。
“我很抱歉，先生，因为很少有人提这样的要求，”青年解释着自己的行为，并表示这应该由餐厅负责。
“对不起先生，我们的工作人员可能记错了您的要求，”大堂经理赶紧道歉。
莫南轩恼火得不行，早知道昨天还是应该用英文或者是法文点餐，用什么意大利文，结果对方根本就没有听懂自己在说什么。
“现在我的恋人就坐在那里，我今天打算跟他表白的，我什么都准备好了，音乐，美食，两人独处的浪漫氛围，结果你们在这里给我出了问题，我怎么办？我怎么跟他解释？”莫南轩的情绪有些失控。
“真的很抱歉毁了您的这场表白仪式，”大堂经理表示了自己的歉意，“我们可以免除您这一单的费用，而且您看，其实少了一束鲜花对您的表白仪式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您完全可以进行下去。”
莫南轩抬头看了一眼欧虞的背影。
“不举行了，把东西都撤了，就当作我今天只是来吃一顿饭，”莫南轩叹了口气，“他什么都追求完美，我当然也要给他一场完美的表白仪式，今天就算了。”
“好的。”大堂经理接到指示，赶紧去后厨安排。
莫南轩换了一副表情，走到欧虞的身边，“那个客户来不了了，他让人送了一束鲜花算是给我的道歉，你不是对花粉过敏吗？我让那个送花的退了回去。”
“嗯......好，“欧虞拿起桌上的餐巾擦了擦眼角。
莫南轩这才注意到欧虞的眼角泛着通红，“你眼睛怎么回事？”
“刚才不小心把......胡椒粉弄到眼睛里面去了，痒得厉害，”欧虞揉了揉自己的眼角，“没事，我们吃饭吧，一会儿就不难受了。”
“嗯好。”
吃完饭后欧虞独自一人回了公寓，他迫不及待地给母亲发了信息，跟她说自己喜欢上了上司，打算留在法国。
接收到欧虞信息的母亲赶紧给他打了个电话，在此前的人生中，欧虞的母亲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的儿子会喜欢上一个男人。
“你不是一直说你很讨厌他吗？为什么今天又说喜欢他。”欧虞的母亲问。
“我闹了一点小情绪，”欧虞打开窗户，让冬日的阳光洒进屋子里。
“可他是......男人，欧虞，我没想过你会喜欢上一个男人，”欧虞的母亲慌乱的说道，“我和你父亲不是那种思想顽固的人，但是你得给我点时间消化这件事......”
“好。”
“你......你一定要和他在一起吗？据我所知你们两个的年龄都不小了，已经度过了青春期的那种好奇心理，你......欧虞他喜欢你吗？”欧虞的母亲问。
“他......”
想到这里，欧虞的嘴角总算泛起了一丝笑意。
莫南轩大概想不到，自己的父亲是语言学的教授，从小教授欧虞各种语言学的知识，欧虞小时候就已经掌握了相对比较常见的印欧语。前段时间处理莫北城和那群意大利黑帮的事情，欧虞有把意大利语捡回来看了看。
所以莫南轩在餐厅里说的话他都能听得懂。
关于“表白”，关于“鲜花”，关于“仪式”，他都听到了。
这种被自己喜欢的人告白的经历，给予了欧虞从未体验过的，如同电击一般的触感。他不打算戳穿，既然已经知道了莫南轩的心意，欧虞就会认真地等待，等待莫南轩给他一个完美的告白仪式，等到那个时候自己再装作不可思议的样子，接受他全部的爱意。
现在，他想先在心里偷着乐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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