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来探班？”温明远正在擦自己湿漉漉的头发，“明天吗？”
莫北城已经洗过澡了，正坐在床上看文件：“对，明天送哥回法国，我可以顺便开车去影视城看看你，我都好久没给你探班了。”
温明远倒吸一口凉气，擦干净了手，坐在莫北城身边，“你上次去探过班啊，而且这次我又没有去别的城市拍摄。每天都看着我不腻吗？我觉得我们之间要不要试着保持一下距离......”
“嗯？”莫北城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我只是去探班而已啊。”
“明天......不太方便，”温明远垂着头，“你要不换一天，下周怎么样？”
“可是只有明天我才有时间去探班啊，这段时间要么是在忙公司的事情要么是在忙写歌的事情，而且姜哥还在度蜜月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莫北城接过毛巾帮温明远擦头发，“为什么明天不行？”
温明远叹了口气，“你要来也行，但是答应我一件事，明天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许你打断拍摄进度。”
“我闲着没事干打断你们拍摄进度干嘛？”莫北城亲了下他的后脖颈，“我巴不得你们赶紧拍完，然后你就可以在家陪着我了。”
那个时候莫北城还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样的承诺。
等第二天莫北城送完亲哥到拍摄现场时，莫北城就后悔了自己昨晚许下的承诺。
《争夺赛》的拍摄是由简入难的，前段时间拍摄的都是一些对话，让演员快速进入角色，这段时间就要啃硬骨头了。
当然基本上所有比较有挑战性的镜头都集中在温明远身上，而且当初熊睿就和温明远商量好了的，所有的镜头都得温明远本人上，不允许使用任何替身。
莫北城进入影视城的时候，是孙俊亮出来接的他。路上孙俊亮也在和莫北城叮嘱不管温明远在拍什么都不要制止，莫北城还在想温明远到底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的时候，他看见镜头前的温明远站在马路牙子旁边，打开了路旁垃圾桶的盖子，在里面翻找着什么东西。
这几天气温回暖，正午的气温与盛夏无二，垃圾桶散发出来的味道隔了好远都能闻得到。或许是为了拍摄的真实效果，剧组特地找了路边真实的垃圾桶来当道具。
温明远从垃圾桶里翻到了一盒别人扔掉的炒面，坐在马路牙子上大口大口地吞咽着垃圾桶里的食物。
旁边不少摄制人员都露出了反胃的表情。
孙俊亮拉着莫北城，他看到了莫北城的双拳上爆出来的青筋。
“卡！过了！”熊睿终于喊停，在场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孙俊亮赶紧上前去让温明远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然后递上矿泉水给他漱口。孙俊亮怕他刚才可能吞咽了不少，赶紧拿了两粒催吐的药让他去厕所把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
莫北城跟着温明远进了厕所，听着厕所隔间里温明远痛苦的呕吐声。
他突然明白为什么昨天温明远不让他过来探班了。
把胃里的东西都吐了个干净，温明远才从隔间走出来，他的双眼盈满了呕吐后的刺激反应引起的眼泪。
“别过来，我身上脏，还没洗手，”温明远让莫北城走开一点，“炒面是剧组买了放进去的，垃圾桶是真的。”
“你们就不能用特效吗？为什么要这么折磨人？”莫北城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不能让道具师用特效化妆做个像一点的垃圾桶不就行了吗？为什么非要让温明远去垃圾桶掏东西吃？
温明远洗了下手，“你能用特效化妆整两只苍蝇放上面飞吗？演戏嘛，没那么好的。”
“那也不能这样......”莫北城的眼里满是心疼，自己放在心尖上宠着的人为什么要受这种气？
“知道你心疼我，所以才让你别过来啊，”温明远拿纸巾把刚才因为呕吐而刺激出来的眼泪给擦干净，他脸上的妆还不能乱动，“再说了没什么的，炒面是干净的。”
“垃圾桶是真的......”莫北城强调着，“那股味道隔了那么远我都闻到了。”
“真的没什么，我当年高中毕业来这里讨生活的时候真的翻过垃圾桶找东西吃，你就当我忆苦思甜了行不行？”
他走到温明远的身后，伸手将温明远搂在怀里，“我支持你的事业，但是我......我好难受啊，温明远......”
温明远摸了摸他的手，当作安慰。
但是这件事没有这么快结束，大概是受到了那股味道的刺激，温明远一连好几天一口饭都吃不下去。莫北城亲自下厨，温明远给了他面子，但是刚吃下去一口又跑出去吐了。连着好几天只能吃点水果和维生素来维持体力。
偏偏这一周拍摄的都是追车打斗的镜头，温明远承诺过不使用替身，每一项都是亲力亲为，一连串下来快让温明远脱了一层皮。
他每天晚上回来都是洗完澡之后就到头就睡，莫北城在他的身上发现了不少演戏磕磕绊绊的淤青。莫北城总是趁温明远睡觉的时候，拿红花油给他按摩。
一块，两块，三块......
莫北城自嘲自己弹琴的手拿来给温明远按摩也算是物尽其用了，只是每次调侃完之后，莫北城看着那块淤青，总是会难受很久。
除了淤青，还有蚊虫叮咬的红肿。
最严重的是有一次温明远的小腿被一块钢板划破，被送去了医院打破伤风缠上了纱布，一连好几天温明远走路都是跛的。莫北城那次真的被吓到了，五年前那寒冷刺骨的噩梦仿佛再次来临，但是第二天温明远还是去了剧组演出。
也不知道他是在和谁较劲，熊睿都给他批了病假他还是去拍摄。
莫北城这个时候才意识到，温明远已经变了。
他已经彻底遗忘了五年前的那场灾难，曾经的伤口结了疤，变得更加强壮。
神明不是给他的房间浇上了水泥吗？
那就拿双手挖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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