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摆着一摞教材，傅征蹲在地上翻箱倒柜，旁边散了一地乱七八糟的文件和资料。文衡洗完澡回来便看到这一幕，把毛巾丢在椅背上跟着蹲下去：“要帮忙吗？”
“不用。”傅征撑了把地面，像是蹲累了，一屁股坐在边上没有收起来的瑜伽垫上。他指了指那一摞书：“你看看有没有需要的？我大一的教材，突然想起来我还留着。基本上都是空的——你是不是还没买书啊？”
“嗯。本来打算明天去买。”文衡翻开一本书扫了几眼，看了一会儿才辨认出扉页傅征龙飞凤舞的签名。他轻轻笑了一下，“谢谢。”
傅征见他笑也笑起来：“反正我留着也没有用。我们学院培养方案没怎么变，你要用到什么再跟我要就行。明天你要去哪儿玩吗，开学前最后一天了，抓紧时间好好浪。”
文衡：“没。你还是去做实验吗？”
“明天不去。明天我有个表妹要来我们学校，趁着还没开学让我带她参观一下。说起来她和你是一个高中的，不知道你认不认识，叫程静。”
文衡高中的交际圈仅限于以自己为中心画一个半径两米的圆圈，回忆了几秒后很快摇头：“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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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征其实和这位表妹不太熟悉。母亲很早便离家工作，和老家亲戚的来往不多。程静是母亲堂兄的女儿，说是表妹，但连血缘关系也很淡薄，平日更少来往。
好在傅征是个和谁都能聊起来的性格，表妹看起来也自来熟得很，见了面便笑嘻嘻地跳过来叫了一声“傅征哥”。
“好久不见。”傅征随手掂了掂她肩上的包，“需要帮忙背吗？”
程静连忙摆摆手：“不用不用，挺轻的。”
傅征也没坚持，走在靠外的路边，边走边说：“我也不知道我们学校有什么好玩的，就随便走走吧。你要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再和我说。”
程静扶正遮阳帽，笑道：“你们学校景观好呀，都被当作打卡景点了，当然要趁着有机会来逛一逛。可惜我考不上，不然我也想来。”
“你们学校应该也不少人来这儿吧。”
程静歪着头想了想：“就两三个，我还都不熟，只能来投靠你。”她向表哥分享八卦，“有一个特别厉害，听说如果去自招能加几十分，结果丢了名额，最后居然还裸分上来了。”
傅征有点儿疑惑：“丢了名额？没拿到加分吗？”
“不是，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在交完申请之后受到处分，被取消资格了吧。但是人家厉害，有没有加分都能考上。重点人长得帅，成绩又好，简直是当时我们学校一半女生的梦中情人。虽然最后搞出了处分还被点名批评了，但是依然损害不了他的地位。而且你不觉得被取消了资格还考上这个故事非常励志吗！”
傅征想纠正她本身能去自招的人成绩也不会差到哪儿去，但这个故事里的男主角处处透露出来的熟悉感让他的疑惑压倒了一切：“那人叫什么？”
“文衡，文字的文平衡的衡。说不定你认识呢。”
……你猜怎么着，我还真认识。
傅征认真思考了半分钟，想不通文衡那样周身都散发着“与我无关别打扰我”的气息的人怎么会做出严重到受处分的事情，也没回答认不认识，只是追问道：“什么处分？”
那件事情闹得挺大，程静也有所耳闻：“打架斗殴。不过具体的我也不知道。”
傅征受到极大的冲击，想不到宿舍的小朋友居然这么野。他只知道文衡力气大踢正步漂亮，还会打排球，但是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他居然能打架斗殴到受处分的程度。
有点儿好奇，但问了有悖自己的原则，还显得自己特别八卦，只能默默憋着。
他想起来有天中午回宿舍看见文衡窝在椅子里打瞌睡，睡着时眉头都微微皱着，显得不大开心。他下午还要军训，手机闹钟振动过一回却没有听见，傅征叫了两声他都没有反应，只好伸出手指谨慎地戳了戳他胳膊：“文衡？”
对方突然惊醒，下意识地往旁边缩了一点儿，却没注意自己困在了小小的椅子里，被椅子的扶手狠狠地撞了回来。他吸了口气，刚睁开眼时眼中的警惕被迷茫取代。傅征只当是自己没注意看错了，室友还是那个又冷又软的小朋友，于是放缓了声音好笑道：“要迟到了，叫了你好几声你也没醒。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嗯。谢谢。”文衡搓了搓被撞疼的胳膊，揉了把脸，终于清醒过来。
现在想想，要文衡真是个校霸，刚醒来的时候杀气腾腾的眼神大概也不是自己的错觉。
傅征的思路已经完全跑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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