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征向来作息规律，在楼下陪新组的桌游局里打到一点就开始犯困，挣扎着告了饶，打算上楼睡觉。一群人笑闹着嘲他“老年人作息”，他也不恼，转了两圈问：“话说你们谁看见文衡了吗？”
“衡哥作息比您还养生，一早就上去睡了。可能在阁楼吧。”赵吉吉回道。
傅征道了声谢，在楼下卫生间里简单洗漱了一下便上楼去找文衡。他们租的是一栋设施齐全的三层小别墅，二楼床位挺多，毫无异议地归给了女生晚上休息，男生要么在楼下通宵玩，要么在客厅沙发吊床上凑活一晚上，像文衡这样早睡怕吵的少数便去三楼的小阁楼打地铺。
难得出来玩，女生也没几个按时睡觉，三楼更是空空荡荡，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小灯。傅征在角落里看见了睡得规规矩矩的文衡。他靠着墙平躺着，双手交叉叠在腹部，盖了一张薄毯，呼吸均匀，看上去已经睡熟了。
傅征在旁边柜子里翻了翻，找出一条干净的棉被，小心翼翼地给文衡叠上。他难得把动作放得那么轻，生怕吵醒了熟睡中的小朋友。
好在文衡一动不动，呼吸节奏都没有打乱。
傅征坐在他身侧，俯下 身捻了捻被角，忽然发现小朋友的眼睫毛有点好看。
又长又密，睫尾微微翘起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像是被什么精怪附了身，低下头去凑近了认认真真地打量文衡的脸。文衡闭着眼睛的时候没有平日的冷漠和戾气，唇角似乎啜了一点儿笑意。显得很乖。
文衡的呼吸打在他侧脸，两个人几乎连睫毛都快挨到一起。
傅征脑海一片空白。
他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舍不得远离，潜意识又知道自己不应该靠近。
直到对方的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睛。
——完蛋。
傅征几乎是条件发射地弹开了，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隔了一会儿才语无伦次地解释：“那个……我刚看见你脸上好像有点东西，我寻思着可能是蚊子但我没看清楚天有点暗，我待会儿点个蚊香吧可能好一点儿……”
文衡仿佛没听见他在说什么。他半眯起眼，眼里含着困倦和迷茫，看了他一眼，含糊地哑声咕哝了一句，又闭上眼睡了。
傅征耳边只能听见自己飞快跳动的心跳。
他平复了一下，挪回文衡身边，用气音叫了一声“衡衡”，又叫了一声“文衡”，没得到回应。他稍微放下心来，把灯光再调低了一档，自己展开了另一床被子，在离文衡不远处睡下。
他才设好闹钟闭上眼睛躺下不久，旁边一声不吭装睡的人便掀起眼皮在昏暗的光线中望向他。
文衡当然没睡着。
他认床又失眠，保持一个姿势一动不动地躺了一个小时也没能成功入睡。好不容易酝酿出了一点儿微薄的睡意，便听见傅征进来发出的细碎声音。
他光听脚步声也知道是傅征，便懒得睁眼，继续和自己不懂事的睡眠打持久战。
直到傅征悄无声息地凑近了。
他不知道对方要干什么，只能克制着即将克制不住的呼吸，最后忍无可忍地睁开眼睛扫了对方一眼，又怕傅征尴尬，只好装作没清醒的模样。
这人怕不是晚上喝了假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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