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结论, 一旦得出就会让人非常的焦虑。如果说那个狭小的密室, 几十年都不会有人发现我,那么这里, 大概永远都不会有人被发现。
黑暗森林?
我连听都没有听过,更别说那些奇怪的树、藤蔓、虫子……
我很不争气的盼着止修回来,我特别想嚎啕大哭。我的存在, 漫长且孤独, 简直比传说中,巫师诅咒的原始血脉还要凄惨。
我正这么想着,忽然传来奇怪的‘刺啦’声。我急忙看着四周, 才发现屋子外面竟然有藤蔓试图进入。
不是说这里很安全的吗?
不是说它们不敢来的吗?
还有没有一点信誉了?我对吸血鬼的印象再度差了几分。
藤蔓还是进到了屋子里。尽管它被奇怪的力量攻击, 一路都留下断裂的痕迹, 也没有停下。它们像蜿蜒爬行的蛇,不断朝我的方向前进。
我抱着自己的肩膀, 想要后退, 可也没有真正可以退的地方。我试图和它们打商量,“毁掉尸体可以, 但是别往我这来啊!”
说实话,我还不知道, 毁掉尸体对我有多大的影响,还是挺好奇的。
就在我以为藤蔓要不顾一切接近撕碎我身体的时候,它停在了不远处。它们保持了一定距离, 我一下就醒悟那是法阵的范围。
它们进不来么?
我刚产生怀疑, 藤蔓忽然发出哀嚎声。没错, 发出了哀嚎声,不停的在地上翻滚,然后瞬间着起火来。火焰飞蹿,不一会便落下火星。藤蔓全部被烧成了灰烬。
有人进入屋内,是那个金发的少年。
他冷漠的看着这一地的狼藉,竟然径直向我走了过来。那一刻,我甚至觉得他清楚的看见了我。“让我瞧瞧,究竟是什么闯进了我的地方。”
我被他吓得爬上床,躲在了床的另一边。
少年停了下来,依旧是法阵之外的距离。但他做了一个令我不解的举动。他竟然绕着法阵,在法阵外面走了半个圈。
我感觉到后背发寒。
他察觉到了,尽管地上什么都没有。他忽然一甩手,一道黑色的风刀朝我的尸体飞来,我吓得闭上眼睛,可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惊讶的睁开眼,才发现法阵竟然将风刀抵挡在外面,犹如雷电交锋,发出了奇异的亮光。
我听到了叫喊声,就来自屋子之外。好像少年的这一下攻击,让森林里的所有生物都兴奋了起来。
“驱魔人现在都觉醒了吗?最古老的法阵……”
少年话音一落,雷电的亮光也就消失,黑色的风刀没有打中我的尸体,反而旋转着落在了我身后。
“可惜,只是残次品。”少年扯起嘴角,嘲讽的笑了。“外面变得有趣了,我得快点出去……把那几个家伙的继承杀死才行。竟然敢把我关在这里几千年!”
少年拥有着妖冶的脸庞,却有了双凶狠的眼睛。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炼狱里的凶兽。总归,不是人的样子。
我被恐惧笼罩,浑身僵硬不敢挪动。哪怕他感受不到我,我也没有办法反抗他。
他向止修撒谎了。
他曾说,自己是心甘情愿守护在这里的。
我的脑子从来没有这么灵光过。
所以,他是被关的。
他为什么要撒谎?止修来找这个家伙究竟是想做什么?绝对不能放这个怪物离开。
我确定了,他是征服。
我因为恐惧,浑身戒备。恐惧到极点的情况下,根本不敢将视线挪离对方。
他说自己被关了几千年。
我曾以为,止修就是艾伯大陆最大的反派BOSS,所以其实还不是。止修如果将这个恶魔原身放出去……他可是执着统治的征服,和卫玊他们不一样,他是真正的恶魔原身。一旦他想得到艾伯大陆,没人可以阻止他。
他本该死了,为什么,竟然还活着?
我由衷的祈祷,无论是谁,拜托阻止他!
我害怕得两手发抖,屋外又传来刺啦声。藤蔓再度试图进入屋子,征服将法力释放出去,无数的风刀几乎将藤蔓碾碎。
“它们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躁动了。”征服对着我的尸体,竟然在说话。“吸食巫师血肉的藤蔓,因为一个法阵看到了光明。有趣,太有趣了。可惜,那个愚蠢的继承种,很快就会把黑暗森林毁灭了。这世界,再也不会有,困住我征服的牢笼!”
少年得意的大笑,走路晃着身体,像是在跳舞一般,就这样脚步轻快的离开了木屋。
我多希望自己有办法阻止止修,告诉他这一切阴谋。可是我办不到,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成全了一个恶魔的使者,又即将见证一个恶魔的原身。这简直太可怕了。
我抱膝坐在地上,由衷希望止修能够发现醒悟。
三天后,我见到了止修。
他依旧穿着用袖扣买来的衣服,披着一件黑色的斗篷。他的衣服已经又脏又破,像是辛勤劳动的农户,或者是山上砍柴的樵夫,反正,没有一点大领主的感觉。他头发乱糟糟的,胡子也长出来了,看上去十分的邋遢。我还从来没见过他这幅样子,一时有些陌生。
所以,我是在观察完他的模样后,才注意到他左手手臂空荡荡的,整只袖子也不见了。
吸血鬼拥有强大的身体治愈能力,但却没办法再生。如果是复原者,及时弥补,或许还有可能。但这鬼地方一定没有复原者,止修的这只手臂,也绝对不会是刚刚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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